八、在科学与迷信的交点
这实在是个奇怪的小孩。他一点也没有其他儿童的那股热闹劲。教师送来的成绩报告单,他父亲看了很痛心。
教师告诉他的父亲说,这孩子智力迟钝,不喜欢同人交往,老是糊里糊涂地在自己的梦呓中游荡,以致大家叫他做“孤独的小老头”。
这个迟钝、孤独的小老头,就是后来成为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的爱因斯坦。1930年,他50岁,即孔夫子所说的“知天命”之年,写了一篇概括自己基本信念的文章《我的世界观》。这篇影响深远的文章,第一句话就是惊叹“命运多么奇特”!可见,他对命运的体验之深:
我们这些总有一死的人命运是多么奇特呀!我们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只作一个短暂的逗留;目的何在,却无所知,尽管有时自以为对此若有所感。
自从西方文艺复兴反对中世纪宗教迷信而提倡崇尚理性以来,科学界的主流对于神秘的宗教体验一直是作为“宗教迷信”来对待的,而爱因斯埋不但公然表明自己是一个“具有深挚的宗教感情的人”;而且说明神秘体验与真正科学并非水火不相容,甚至还是真正从事科学研究的“基本感情”!我认为这对于科学发展史是又一个影响深远的事件。是否可以说,科学是对宗教神秘的一个否定,而爱因斯坦的观点体现了“否定之否定”呢?我想,无论怎样,我们对神秘的经验或现象,应该采取一种科学的研究态度吧!
爱因斯坦既然对“命运”感到“多么奇特”,那么,他对于占星学抱有兴趣则是很自然的事了。法国1985年出版的《星座与你》一书的扉页,就印有爱因斯坦的一段语录:
占星学是启迪自我的学问。由于它,我学到了许多东西,我对之深深表示感激。地球物理学讨论了恒星和行星对球的作用力,反过来,从某种意义上讲,占星学着重表述了恒星和行星(对人)自身的力量。正因为这样,对于人类生活,占星学是生命的一种有益配剂。
著名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美国经济学家萨缪尔逊1986年71岁时在以第三者口吻所写的“自述”中,也是一开头就是表达对自己“幸运”的喜悦:
萨缪尔逊真是一生幸运,总是待遇优厚、工作轻松。聪明的少年时代,深得父母的赞赏宠爱。他天生就适合做学问,经济学好像是为他而生。他热望的每项荣誉都很早降临到他身上,在大学时代就获得社会科学奖章。1970年(55岁)成为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第一位美国人。他在学术上所获的各种奖,是在神奇森林中所得到的不可思议的猎物。
被西方史学界誉为“当代最伟大的历史学家”汤恩比晚年和一位电台主持人厄本进行了广泛的对话,当厄本称颂他有强烈的好奇心,并且说“你的好奇心就是寻求一种统率一切的观点”时,汤恩比说:
我的好奇心引导我对自然、对命运的含义(假如真有命运这种东西的话)、对整个存在的好奇。换句话说,对我来说,历史是进入宇宙和试着理解宇宙的途径。
每个人都有生活是神秘的感觉,每个人都在某种范围内试图理解不可理解的东西。